劉獻東
今年初以來，地緣政治沖突頻頻升級，歐洲國家擺脫對俄能源依賴的欲望日益強烈。今年4月份，歐盟便決定對俄羅斯實施煤炭禁運令，經過4個月的緩沖期，8月11日，歐盟對俄羅斯的煤炭禁運令正式生效。此后，歐盟天然氣價格開始大幅飆升，于9月6日達到大約70美元/百萬英熱值（約合2.3美元/立方米）。
歐盟對俄羅斯長期存在較高的能源依賴度。相關數據顯示，2021年，歐盟從俄羅斯進口天然氣、煤炭量占能源進口總量的比例分別高達45%、46%，原油占比為27%。其中，德國、波蘭、荷蘭是俄羅斯煤炭的主要歐洲買家。有專家表示，相比天然氣和石油，歐盟進口俄羅斯煤炭的總量和價值都要低很多，因此禁運俄羅斯煤炭對歐盟而言相對更為容易。
然而，這并不意味著禁運俄煤對歐盟毫無影響。國際能源市場是一個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緊密網絡，禁運俄羅斯煤炭，或將使歐洲的能源困局雪上加霜，對該地區鋼鐵工業綠色轉型形成阻礙。
能源供應將持續緊張
在天然氣方面，資源儲量僅次于俄羅斯和伊朗的卡塔爾已被證明無力幫助歐盟快速擺脫天然氣危機，因為該國75%的天然氣出口都已被亞洲買家的長協合同鎖定。在歐洲從俄羅斯進口的天然氣中，大約90%為管道輸氣，其他具備資源替補潛力的國家大部分只能提供液化天然氣，而新建液化天然氣儲存和再氣化設施周期較長。
在煤炭方面，近年來全球煤炭產量略有下降。2021年，全球煤炭產量為81.73億噸，而2012年—2014年，全球煤炭產量則為81.80億噸~ 82.56億噸。全球煤炭主要出口國前3位分別是澳大利亞、印度尼西亞和俄羅斯，三者在2020年的煤炭出口量占全球比重高達73.7%。今年主要煤炭出口國的出口量均不同程度地下降。印度尼西亞和澳大利亞的煤炭出口量下降主要是為了重點滿足本國需求，而俄羅斯主要是受地緣政治沖突影響。尤其是在禁運令生效后，俄羅斯的煤炭出口量將進一步下降。
供應端吃緊，需求卻持續增加。國際能源署于7月底發布的最新報告預計，2022年全球煤炭消費量將增長0.7%，達到80億噸，與2013年創下的歷史紀錄持平，2023年的煤炭需求量很可能再創新高。
有分析認為，歐盟此次生效的禁運令將使該地區對非俄羅斯煤炭的需求量增長約4%，但對印度尼西亞煤炭影響不大。
在禁運令生效前，德國、波蘭、西班牙、意大利、荷蘭等歐盟國家大量囤購俄煤。俄羅斯商業日報援引聯合國貿易數據庫數據稱，今年3月—5月份，歐盟成員國從俄羅斯進口的煤炭量同比增長了28%，成交量達到2940萬噸；平均交易價格達到317美元/噸，較去年同期的105美元/噸大幅飆升。歐盟6月份進口了790萬噸煤炭，其中進口俄羅斯煤炭總量已經下降至230萬噸，為過去12個月以來的最低值。
禁運令生效后，歐盟將從其他國家（哥倫比亞、澳大利亞、美國和南非等國）尋找替代資源，這將進一步加劇其煤炭資源緊張的局勢。
推動能源市場價格持續高漲
地緣政治沖突的爆發擾亂了歐洲能源市場，原油、天然氣價格的飆升導致煤炭在該地區越來越多地被采用。禁運俄煤后，歐盟在保障今年冬天天然氣用量的同時，需花高價從全球其他地區大量進口煤炭。在主要煤炭出口國供應提升空間十分有限的背景下，歐盟爭奪煤炭資源勢必給已然高企的國際煤價火上澆油。有分析機構表示，今年亞洲煤炭的平均價格將上調近40%，并預測亞洲煤炭的高價還將維持數年。
國際能源署指出，煤炭消費量上升，主要是天然氣的高價促使部分國家改用煤炭所致。歐洲天然氣期貨基準價在今年2月份就已飆升至自2005年以來的最高水平，歐洲各國電價也大幅提高，加之油價持續上行，預計歐洲今年在能源領域的開支將突破1.2萬億美元，創下自2008年以來的新高。
若國際政治形勢進一步惡化，俄羅斯后期對歐盟斷氣的可能性會加大，如果歐洲再度出現寒潮，將面臨能源品和電力供應緊張的雙重壓力，從而推動國際煤炭價格加速上漲。
促使偏離“雙碳”進程
2020年，歐盟提出了“到2030年淘汰煤炭，到2050年實現碳中和”的宏偉目標。然而，此次能源危機促使歐盟成員國不得不暫時放下這一目標，延長計劃關閉的燃煤電廠的壽命，重新開放已關閉的燃煤電廠，增加燃煤發電量，以減少天然氣消耗。
歐洲重啟煤電無疑是偏離全球“雙碳”進程的行為，長期來看，歐盟禁運俄煤的“反噬”效應將日漸凸顯。
《中國冶金報》（2022年09月09日 02版二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