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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卓 孫竹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實現碳達峰、碳中和是一場廣泛而深刻的經濟社會系統性變革?!彪S著國家“雙碳”戰略的推進,作為節能減碳重要功能材料的電工鋼,在發電設備、輸變電產品、電驅動產品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與此同時,我國電工鋼產業也進入了新的發展階段。
縱觀2023年,我國電工鋼產業受需求端價格走低和供給端資源增多等因素影響,產品結構性矛盾明顯加大,整個行業經營形勢遠不如2022年,企業盈利水平大幅下降或有虧損。這一年來,市場價格持續下滑,基本需求訂單成交價格低,一些裝備及產品差的企業正在“拋售”或持觀望態度。
展望2024年,電工鋼行業發展面臨機遇與挑戰并存,需要客觀正確地看待電工鋼高質量發展,即走高端(高品)化、綠色化、智能化的“三化”之路,同時要看到傳統制造業升級、產品結構調整等課題擺在了企業面前,要認真領會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的“堅持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后破”的總要求,助力電工鋼行業健康可持續發展。此外,在電工鋼薄規格迎來新發展的今天,電工鋼行業更要堅定不移地走“三化”之路。
回顧2023年電工鋼及相關行業發展情況
截至2023年底,我國電工鋼生產企業有46家,其中無取向電工鋼27家、取向電工鋼26家(含具備生產無取向和取向電工鋼企業7家)。2023年,電工鋼動態產能約為1667萬噸,其中無取向電工鋼為1371萬噸、同比增長8.81%,取向電工鋼為296萬噸、同比增長41.62%。
2023年,我國共生產電工鋼1527.52萬噸。其中,無取向電工鋼為1204.07萬噸,同比增長8.13%,高牌號占比為31.21%(含中低牌號無取向電工鋼為834.13萬噸,同比增長3.98%;高牌號無取向電工鋼為369.94萬噸,同比增長18.83%,其中新能源汽車用高牌號無取向電工鋼為90.95萬噸,同比增長43.64%);取向電工鋼為265.02萬噸,同比增長22.13%,HiB(高磁感取向電工鋼)占比為59%(含HiB的為156.90萬噸,同比增長11.48%,普通級取向電工鋼為108.12萬噸,同比增長41.78%)。
據不完全統計,2023年在建或建成投產的電工鋼項目共計27項。其中,已建成投產的項目10項,包括取向電工鋼6項、無取向電工鋼4項;在建項目約17項(江西興硅已停),包括無取向電工鋼3項、取向電工鋼14項。2023年全年新增電工鋼產能約172萬噸,其中取向電工鋼61萬噸,無取向電工鋼111萬噸(個別企業產能已微調)。從多種渠道口徑分析,預計到2025年或2026年,國內無取向電工鋼產能可能達到1450萬噸~1600萬噸,取向電工鋼產能可能達到380萬噸~450萬噸。
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3年,我國空調累計產量為24487萬臺,同比增長13.5%;冰箱累計產量為9632.3萬臺,同比增長14.5%;洗衣機累計產量10458.3萬臺,同比增長19.3%。2023年11月份,我國出口空調265萬臺,同比增長17.1%;出口冰箱590萬臺,同比增長65.8%;出口洗衣機274萬臺,同比增長42.4%。2023年1月—11月份,我國累計出口空調4437萬臺,同比增長3.8%;累計出口冰箱6138萬臺,同比增長19.4%;累計出口洗衣機2642萬臺,同比增長40.4%。預計2023年家用電器行業用電工鋼占總量的36.66%。
據有關部門統計,2023年全國交流電動機產量為4.5億千瓦,用電工鋼占總量的31.69%。截至2023年9月30日,全國中小型電機行業實現工業總產值為534.3億元,同比增長4.8%;該行業產品銷售率為97.5%,產品銷售總量為18449.0萬千瓦、同比增長3.1%;總產量為19406.4萬千瓦,同比增長1.5%。其中,小型交流電動機產量為11886.4萬千瓦,同比增長0.2%(永磁電動機產量為645.9萬千瓦,同比增長19.4%);大中型交流電動機產量為5585.1萬千瓦,同比增長2.6%(高壓電機產量為3516.2萬千瓦,同比下降1.4%);一般交流發電機產量為1499.3萬千瓦,同比增長4.2%;直流電機產量為435.6萬千瓦,同比增長17.8%??傮w看,2023年下半年生產經營及出口形勢好于上半年。
據有關部門統計,截至2023年11月底,全國累計發電裝機容量約為28.5億千瓦,同比增長13.6%。其中,太陽能發電裝機容量約為5.6億千瓦,同比增長49.9%;風電裝機容量約為4.1283億千瓦,同比增長17.6%;水電裝機容量為42134萬千瓦,同比增長2.7%。2023年1月—11月份,全國火電裝機容量為13.7884億千瓦,同比增長4.3%;核電裝機容量為0.5676億千瓦,同比增長2.2%;生物質發電裝機容量約為0.44億千瓦。同期,全國新增發電裝機容量超過2.83億千瓦。其中,太陽能發電為1.6388億千瓦,同比增長149.40%;風電為0.4139億千瓦,同比增加0.1887億千瓦;水電為0.0939億千瓦,同比減少0.1121億千瓦;火電為0.4655億千瓦,同比增加0.1322億千瓦;核電為0.0119億千瓦,同比下降109%;可再生能源發電總裝機超過14.3億千瓦,在發電裝機總量中占比首次突破50%。大電機行業主要用高牌號無取向電工鋼。
據中汽協統計數據,2023年新能源汽車持續快速增長,新能源汽車產銷量分別完成958.7萬輛和949.5萬輛,同比分別增長35.8%和37.9%;市場占有率達到31.6%,高于2022年同期5.9個百分點。這給電工鋼市場需求帶來了增量空間。據不完全統計,2023年新能源汽車消耗高牌號無取向電工鋼100萬噸~120萬噸,特別是0.25毫米、0.20毫米等以及快速自黏結電工鋼的需求開始增多。
初步預測,2023年全國變壓器產量有可能達到約20億千伏安~22億千伏安,同比增長0.53%或15.79%。由于材料價格低,整個變壓器行業經營狀況尚好,特別是新冠疫情轉段后,生產恢復較快,主流企業生產經營飽滿。2023年6月份,國家發布了新能源變壓器新版GB/T10228-2023《干式電力變壓器技術參數及要求》的推薦標準,同年12月1日實施。該標準主要推薦了各電壓等級干式變壓器的空負載損耗值,它與老標準相比空載損耗和空載電流降低了約10%~20%,雖然是推薦標準,但有關部門給出了半年緩沖期,同時對正在執行的《電力變壓器能效限定值及能效等級》GB20052強制能效標準進行了修訂,增加了新能源變壓器部分內容,將在2024年內發布,其將影響新能源變壓器對取向電工鋼的使用要求,從而使變壓器全覆蓋均執行新能效強制性標準。由此可以表明,有些取向電工鋼牌號將不再使用或退出,0.18毫米、0.20毫米、0.23毫米、0.27毫米等高磁感取向電工鋼將成為使用主流。
據海關統計,2023年1月—11月份,我國共進口電工鋼26.75萬噸、同比下降3.57%,其中取向電工鋼進口15.45萬噸、同比上升82.71%,無取向電工鋼進口11.30萬噸、同比下降41.41%;共出口電工鋼112.10萬噸、同比下降6.45%,其中取向電工鋼出口44.87萬噸、同比上升8.59%,無取向電工鋼出口67.23萬噸、同比下降14.36%。預計2023年進口取向電工鋼16.00萬噸~17.00萬噸、無取向電工鋼11.50萬噸~12.50萬噸,出口取向電工鋼49.00萬噸~50.00萬噸、無取向電工鋼72.00萬噸~75.00萬噸。
2024年電工鋼產業發展
面臨的挑戰與機遇
我國電工鋼產業面臨的挑戰:
一是2023年我國電工鋼投資項目熱度較高,新建項目的陸續投產、新增產能的逐步釋放均給市場帶來激烈競爭,特別是普通級取向電工鋼和中低牌號無取向電工鋼產能需要減量,這要求企業不斷注重提升核心競爭力以保證競爭優勢。二是同業之間存在相互“殺價”的成本競爭,企業需謹慎管理成本以維持競爭力。三是同質化設備、同質化工藝、同質化產品質量的競爭不斷升級,需要企業注重差異化和品質提升。四是在國際層面,日本制鐵、日本JFE、美國大河鋼鐵、韓國浦項等企業均開展了新一輪的產能擴增,加之受到地緣政治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國際貿易正面臨新的形勢,這些均將對我國電工鋼的進出口市場產生多方面的影響。五是供需矛盾的突出壓力、技術研發和人才競爭也是行業面臨的挑戰。在應對這些挑戰時,需要行業參與者靈活應對市場變化,加強技術研發,同時注重人才培養和引進,在戰略規劃中全面考慮,以確??沙掷m發展。
我國電工鋼產業面臨的機遇:
2024年是我國“十四五”關鍵沖刺年,將促進電工鋼產業高質量發展,也帶來機遇。
一是家電及電機出口量持續上升,將拉動電工鋼需求。二是從變壓器、電機行業看,能效升級三年行動計劃取得了重大成果,節能變壓器、高效電機極大地推動了電工鋼向高端、薄規格方向發展。如從國家電網公司獲悉,2024年國家電網將加大電網投資力度,加快建設特高壓和超高壓等骨干網架,預計2024年電網建設投資總規模將超5000億元。三是2023年新能源汽車產銷量均實現900多萬輛,預測2024年乃至今后5年新能源汽車產業會保持持續增長態勢,根據主流國家已發布的路線圖樂觀推測,到2030年全球新能源汽車產銷量有可能達到3000萬輛~5000萬輛,將給電工鋼帶來巨大需求。四是國際市場對變壓器、電機、家電需求日趨增長,一些發達國家或發展中國家大力發展電力、低碳、綠色以及城市和鄉村電網升級改造,為出口帶來機遇。據了解,一些國外電氣企業主變壓器訂單已訂到2025年,還有國內主要企業訂單同樣較滿。五是隨著新能源與智能化在全球范圍的普及,風力發電、物聯網及大數據、充電樁、智能機器人、無人機或飛行器、智能家電、船舶電機等一系列新興產業將飛速發展,也必將帶來電工鋼市場的新一輪需求增加。
電工鋼產業發展態勢及啟示
一是國家政策及標準推動電工鋼產品升級,向薄規格方向發展。
2024年,我國將再次發布《電力變壓器能效限定值及能效等級》GB20052—2023強制新能效標準的修訂版,它對新能源發電端用變壓器提出了節能降耗新要求。另外,2021年—2023年變壓器、電機能效升級的三年行動計劃已到期,將總結3年來節能變壓器及高效電機的能效升級執行情況。同時,國家先后實施的《家用電冰箱耗電量限定值及能效等級》(GB12021)、《房間空氣調節器能效限定值及能效等級》(GB21455)、《電動機能效限定值及能效等級》(GB18613)等強制性標準,在執行中取得了較好的效果,對電工鋼的性能、牌號、厚度等提出了高要求,正引領電工鋼向薄規格方向發展。
二是快速自黏結涂層電工鋼鐵芯是新能源汽車驅動電機和微電機應用的必然趨勢。
自黏結涂層和快速自黏結涂層工藝是一種新工藝、新材料,主要用于制作大型發電機、高速磁懸浮電機鐵芯和新能源汽車驅動電機鐵芯等。早期的自黏結涂層電工鋼主要使用進口EB548或寶鋼等企業開發的自黏結涂層(國產548),采用模外黏結工藝,固化時間約為2小時或更長。目前,新能源汽車驅動電機鐵芯使用的是進口或國產快速自黏結涂層電工鋼。該工藝屬于模內沖片后加壓、加熱實現自黏結,固化時間可縮短至2分鐘或更短,具有效率高、疊片系數好、強度高、噪聲小等優點,較適合高轉速、高頻率電機馬達。近年來,在新能源汽車驅動電機高頻、高速、高強等需求的推動下,加快開發或提高國產快速自黏結涂層質量或技術已成為焦點。預計未來0.30毫米、0.27毫米、0.25毫米、0.20毫米、0.15毫米或更薄規格的快速自黏結涂層電工鋼鐵芯將成為新能源汽車驅動電機和微電機鐵芯市場發展的一個重要趨勢。
三是加快傳統制造業轉型升級成為頭等大事。
近期,工信部等部門聯合發布的《關于加快傳統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指導意見》提出:“到2027年傳統制造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融合化發展水平明顯提升,有效支撐制造業比重保持基本穩定,在全球產業分工中的地位和競爭力進一步鞏固增強?!边@對制造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預計在“十五五”期間,電工鋼產業將迎來高質量發展,即高端化、綠色化、智能化發展的新時代。
四是按“堅持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后破”的總要求發展電工鋼。
電工鋼行業要認真學習領會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精神,牢牢把握高質量發展這一首要任務,堅持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后破的總要求。電工鋼是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核心原材料之一,與電力、交通、國防、航天等分不開,應大力實施“雙碳”戰略及確保產業鏈、供應鏈安全,把握電工鋼行業高質量發展轉型升級的關鍵窗口期,健康、持續發展中國電工鋼。
五是控制產品結構性過剩,更要防止高端產品出現新的潛在過剩。
2024年是中國冷軋電工鋼發展50周年,中國已是世界消費生產電工鋼大國及為全球服務的電工鋼生產基地。我們不僅要控制產品結構性過剩,還要防止高端產品岀現新的潛在過剩,要科學判斷,充分考慮企業自身條件和企業核心競爭力;提倡企業技術創新,產品轉型、產品升級、技術改造,積極參與市場競爭,在薄規格電工鋼快速增長的過程中,不能忽視技術,正確看待新能源汽車等新興市場需求帶來的機遇及挑戰,不要再走“一窩蜂”上項目的老路。
六是加快研究電爐煉硅鋼技術、廢硅鋼循環再生利用等技術。
在“雙碳”背景下,我國大力發展循環經濟,鼓勵和支持廢鋼回收利用,推動廢鋼資源綜合利用。我國電工鋼產能從此前的7萬噸(無取向電工鋼4.2萬噸、取向電工鋼2.8萬噸),發展到現在超過1500萬噸,產能增長了200多倍,產業規模快速增長的同時,也帶來了生產或加工中,硅鋼廢料或邊角余料數量的增多。加快研究廢硅鋼電爐煉鋼技術、廢硅鋼循環再生利用等技術,不僅可減少廢棄物的堆積和環境污染,還能有效實現產業增值和產品綠色環保。
七是以減少二氧化碳排放為核心,優化工藝,實現產品高端化發展。
建議加快開發新能源汽車驅動電機、車載電機、飛行汽車電機、氫能源汽車空壓機電機、高端家用電器電機,如吸塵器、吹風機等用高牌號、薄規格電工鋼,特別是“卡脖子”產品的研發生產,解決自身安全問題。同時,以減少二氧化碳排放為核心,優化工藝技術,如近終形短流程工藝技術、低碳煉鋼工藝等,更好地為下游行業提供高端、低碳、綠色、環保型產品。